【叶冲宫本】独白15
叶冲x宫本苍野
最近左臂受伤，隔那么几天就要换一次药。
本来是总要往医院跑的，叶冲揽下了这个活。其实我不想总是他来帮我处理伤口，因为在他面前，偶尔咬紧的牙关也总会被他注意到，而那些医生则几乎不敢将视线长时间停留在我的脸上。但叶冲说，“子弹是我取的，伤口是我缝的，换药也应当由我来。”
成吧，如此恳切地想帮我换药包扎，应了也无妨。更何况......在他面前，我几乎没有“伪装”可言了，有些无所谓地想着，同时，心中也有一种隐秘的、不可言说的轻松与愉悦。
继上边发布了一系列显得激进的命令之后，帝国军部又有了更大的动作。他们准备派一位非常有权势的军部高层来海城视察监管，督查军政厅的行动及工作成效。
还没有等来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，就等来了一个令我不那么愉快的人。
一个女人，叫清泉纯子，是叶冲那个背景强悍的养父的女儿，名义上来说，也是他的妹妹。但从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望着叶冲的眼神起，我就看出来这个纯子对叶冲并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。
不是什么欲盖弥彰，而是显而易见的，她对他的爱慕没有遮掩，来的坦坦荡荡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。
这位纯子小姐一来，就为海城军政厅立了一件功。
前一段时间，叶冲管的侦查科发现了一组从未听到过的电码。发电报的位置总在变动，电台位置难以确定，我当时猜想这一部电台就是之前他们秘密转移的电台，于是让叶冲亲自来听电报，确定它的大概方位，如果可以，最好能将电报的大致内容也解出来。毕竟，叶冲在这方面的能力十分出色。
那一段时间，正是日缅作战的那一段时间。说实话，自从听说缅甸地下党窃取了那份计划书，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，毕竟，对外宣布的纸质作战计划是在我们海城，但是这儿的共党居然没有什么大动作。反倒戒备严密的缅甸日军被窃取了情报。
因此，当时我对侦查科突然捕捉到的电台十分重视。
但是，当时叶冲失手了。他没有听出来，只是给出了一个极其宽泛的位置。
有趣的是，在我封锁了那一片地区然后带兵一个一个去搜查时，我看到了池城的车。
当时，我直接略过了其他的车，走向他。熟人嘛，先打个招呼不是。
“池先生，到这附近干嘛呢？”
他拿出了一包烟，点了一根叼在嘴里，“兜兜风，顺便买了包烟。”
我朝小岛介使了个眼色，让他跑到边上卖烟的小商贩那儿问了一遍，小岛介朝我点了点头。
确实是买了烟吗？
“宫本少佐这是在例行检查吗？带这么多人。”
他手拿着烟，抖了抖，带着火星的烟灰飘落在了地上。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。
“是啊，池先生，虽然你是我们的合作伙伴，但也麻烦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。”
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他的车内，只有他一个人。我抬手挥了挥，让人搜查他的车内和后备箱。
池城打开车门走出来，从他的脸上，我看不出他有紧张或是什么焦躁的情绪。他也在打量着我，我亦没有移开在他身上的视线。没等我开口，他先几步靠近了我，开了口。
“叶少佐跟你什么关系？”
他声音压得很低，说话时也靠我很近。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烟草的味道，有些浓郁，我皱了皱眉，微微退了一步，有些警惕地看着他。
他为什么这样问？我和叶冲在公共场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，也没有告诉过其他人。
他见我神色不太对，解释道：
“宫本少佐不必介怀，我只是随口一问。那天宫本少佐往我脸上招呼的一拳可不轻，不知道的会以为你是在为亲近之人报复我。”
“因为如果有人这么对我的爱人，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池城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。
“池先生爱妻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看似赞美的话，却是带了点讽刺的意味。
莫名的心虚。珍惜的东西藏久了，突然被人发现了端倪。
“不用搜了，池先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，想必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。”没有自己去搜他的车，我带着属下离开了。
宫本离开后，池城随手将烟头丢在了地上，用脚踩灭。看着宫本逐渐远去的声音，轻吐了一口气。也不知是在叹气还是松了一口气。
那一天晚上，叶冲将日本对缅的作战计划告诉池城后，在他耳边提了这样一个请求：
“不要让人知道是海城方面的组织提供的情报。”
于是后来才有缅甸地下党窃取情报成功的消息传到日本高层耳中。
然后缅甸保管这份计划书的日本高级军官就被处死了。
池城坐上车，手把在方向盘上，沉思着。刚刚如果由宫本苍野亲自搜查的话，恐怕藏在车内的电台已经暴露了。
自己铤而走险，提了叶冲，没想到......真的乱了宫本苍野的心神。眼神暗了暗。
秋蝉爱上了自己的敌人；而这个敌人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是秋蝉。有必要找叶冲谈一谈了。别的他不在乎，他只是想知道当信仰与私人感情发生冲突的时候，叶冲会不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前者，放弃后者。
这样很痛苦吧，叶冲。
池城看得出来，叶冲应当不是一个滥情的人，相反，他很执着于一些东西。
池城不敢将这种进退两难的抉择假设在自己身上去设想，因为他觉得别无选择。
今天，那个电报又有了动静。听说清泉纯子也是这方面的个中能手，佐藤将军便让她来试一试。等叶冲赶过来时，清泉纯子已经开始了她的工作。
叶冲望着清泉纯子，神色有些不太好。但是他很专注，看着清泉纯子在纸上写下一串串代码，看着她调试着设备的手，认真地听着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。
这只是认真工作而已，我告诉自己。
强迫自己不要总将视线瞟向叶冲，却无法控制内心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。
“1006号区域，0223号街道。发电报的位置就在那儿。”清泉纯子取下了耳机，自信地道。
不再是工作时严肃认真的模样，她看到了叶冲就凑上来拉住了叶冲的袖子，“冲哥，我厉害吧。”
“士别三日，刮目相看啊。”叶冲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。
淡淡地瞥了一眼，准备开始行动，封锁那一条街道。佐藤将军拦住了我。
“宫本，你马上要开展行动，我就讲直接一点。我刚刚看你心不在焉的，不是对纯子小姐有什么想法吧？”
“将军多虑了。”我回绝的很坚决。
“那就好，因为她父亲似乎早将叶冲当作自己的女婿......”
“将军，我要行动了。”
“哦，对，正事要紧。”
我转身快步离去。
我对这位小姐倒是没什么兴趣，只是......这位小姐似乎对我的人很感兴趣。
0223号街道。依然没有在车上搜到电台。不过，又碰见了熟人——池城。
这就非常可疑了。两次封锁，两次都有这位池先生。
“真巧，又在封锁的区域见到了池先生。”我挑了挑眉。
“不巧，他前几天就约我在这儿吃中饭了。”叶冲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我回头看他。
“将军让我跟过来和你一起。”他脸上扬起一个有些狡黠的笑，微微靠近我却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，低声道，
“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自己一个人走了？是不是纯子.......”
“不是。”听到这个名字，我就几乎知道他一会儿要说什么，立马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
“上次池先生和我可谓不打不相识，这次，权当他的赔罪了。宫本君，一起吧。”
叶冲扬声道，望着池城露出礼节性的笑，笑意却是未达眼底。台面上的话罢了。
这让我稍微放下了对这个巧合的怀疑。叶冲和这位池城并不特别熟，应当不存在包庇......但前提是叶冲单纯的只是帝国的军人，一心为国。
逻辑推理的过程中，不可避免的又绕回这样一个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确切答案的问题。我看着叶冲冲我扬起毫无芥蒂的笑意，邀请去我一同前去。
“好。”我告诉自属下搜查这条街道的每一个角落，屋子中也要搜。
没多久，有人来报，告诉我搜到了电台，只不过存放电台的地方看上去没有人烟，很多地方已经落了灰。
我点了点头，虽然没有抓到人，但是也截获了共党长距离传递消息的工具，也算不小的收获。
清泉纯子定位电台的能力......比叶冲还出色么？我望了眼叶冲。我并不觉得。叶冲.....你......
“恭喜两位少佐取得了新的进展，”池城扬了扬手中的杯子，“以茶代酒，池某敬二位。”
“不了。”我猛地站起身来，椅子在地上拖出一声刺耳的声音，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片空间的静谧，让人忍不住地心头发虚。
“突然想起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房间里只剩了叶冲和池城。二人都收起了做戏的表情。
“今天宫本放过你了，但他肯定已经怀疑你了，马上会有后续动作。”叶冲正色道。
池城看了叶冲很久才开口，
“他怀疑我的前提是他怀疑你......”
话锋一转，“倘若有一天宫本苍野非常明确地问你你的真实身份，你怎么说。”
“帝国军人。”叶冲淡淡道。
“不以情报科科长的身份，以你的爱人的身份。”
叶冲的眼中划过一丝短暂的惊诧，然后便又归于平静。“帝国军人。”
“说到做到。”池城深深得看着叶冲。过了良久才又出声。
“叶冲，我以为你活得很清楚明白，但现在看来你也是够糊涂。”
我并没有什么事，只是觉得心中烦闷。突然多出来的清泉纯子、一直萦绕心头关于叶冲身份的疑问......
“刚刚尝起来还不错的。”
我还在奇怪他刚刚又没喝，他就已经上了车。
“回去了，宫本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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